有一位学者,只要一说到“三国”研究就不得不说到他,他的姓名几乎成了《三国演义》的代名词。他就是被国务院学位评审委员会的郭豫适委员评价为“权威的三国论专家”,现任四川省社会科学院文学所所长、中国《三国演义》学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中国俗文学学会理事和四川三国文化研究所所长沈伯俊研究员。
沈伯俊先生原籍安徽庐江,1946年4月生于重庆。1970年从四川大学外文系毕业后,沈先生从事了十余年教学工作,而后于1980年参加中国社会科学院招收研究人员考试,以优异的成绩被四川省社会科学院选录,并长期从事中国古典文学研究。在二十余年的研究生涯中,沈伯俊先生共出版著作20余部,其中包括《中国古典小说新论集》、《三国演义辞典》、《三国漫谈》、《三国演义新探》等。其中《三国演义辞典》是当今世界上有关三国演义研究的各类著作中唯一的一部辞书,已被译为日文和韩文在海外出版,受到国内外读者的一致好评。与此同时,沈先生还发表学术论文130余篇,短评、随笔、札记等180余篇,对中国古典文学研究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以上便是关于沈伯俊先生的简略介绍,也是一般人对他的大致了解。但有关沈先生为什么会对研究中国古典文学尤其是三国演义产生如此浓烈的兴趣,他的研究到底在多大程度上受到学界的肯定,他有着怎样的人生经历,他的人生态度又是如何?带着这些问题,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我们在沈先生的住所对他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采访。
采访是在沈先生的书房里进行的,那里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一一不足二十平方米的房间里,有近一半的空间被六个装满古今中外文学名著的大书柜所占据,它们高得顶到了天花板!更让我吃惊的是,据沈先生介绍,他的书柜的容量是普通书柜的两倍,因为书柜的每一格都是装的两层书!所以,说沈先生博览群书、厚积薄发绝非空穴来风,他认真严谨的治学态度也可见一斑。
在整个采访过程中,沈先生那热情的态度、笑呵呵的神情、说话的时候适中的音量和语速以及极有条理的语言表达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他平淡朴素的生活作风、乐观自信的人生态度、孜孜不倦的学术追求和不计得失的奉献精神则更是令我深深折服。
沈先生有着超凡的悟性和明确的理想。从小到大,他各门功课的成绩在班上甚至全年级都一直位居榜首。早在小学时,他就已经看过包括《三国演义》在内的几乎所有中国古典文学名著;初中时则阅览了现代中外文学名著并开始有自己的几乎所有中国古典文学名著;初中时则阅览了现代中外文学名著并开始有自己的习作;到了高中,他更加热爱文学,不仅熟读了文学史和中国通史,还进行了大量课外阅读,写了很多诗歌和散文。也就在这个时期,沈先生树立了要搞文学的理想。由于《三国演义》、《水浒传》、《镜花缘》和“三言二拍”等是沈先生最早接触到的文学作品,他对它们有着深刻的印象和极大的兴趣,因此沈先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这一系列作品中。
尽管沈先生的学习成绩一直是最好的,在文学方面也有着特殊的造诣,但命运却跟他开了两次玩笑。一次是高考时,沈先生本该理所当然的进入中文系学习,却因外语成绩超过满分五分而被调剂到了四川大学外文系学习俄语。虽然没有专攻自己最喜爱的文学,但即使是在文革动乱时期,沈先生也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整天无所事事,而是坚持自己的理想,不仅继续阅读了大量文学作品,做了好几十本读书笔记以进一步加深自己的文史基础,还挤出时间自学了英语。第二次是在毕业分配时,由于沈先生的父亲被打成了反革命,这使得本应被直接分配到科研单位的他却被分到重庆的落后山区石柱县教中学。面对命运的不公,沈先生没有消沉,恰好相反,他因此而树立了一生的信念,那就是:“这辈子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干什么具体工作,都要为人民做点儿有益的事情”。于是,怀着对文学的执著热爱与追求,他在教育战线上一千就是十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结合自己的学习心得总结出一套灵活的教学方法,深得学生的喜爱。
1980年,沈先生肩负副校长的职务并继续从事教学工作。也正是这一年,他的命运出现了转机。沈先生得知国务院批准中国社会科学院面向全国招收研究人员。他欣然报考,并以所报考专业第一名的成绩被四川省社会科学院选录,由此开始了长达二十余年的中国古典文学的研究工作。
沈先生的研究在学术界得到了高度的认可。著名的国务院学位评审委员会学科评议组成员、中文学科召集人郭豫适先生盛赞他为“中国权威的三国论专家”;载于权威刊物《文学评论》“二十世纪文学回顾”专栏中一篇题为《<三国演义>研究的百年回顾及前瞻》的文章不仅多达八次的提到了沈伯俊先生,还称其“以一人之力,穷近10年之功校理刊行多种版本,代表了新时期《三国演义》版本整理的最高水平”;沈先生编著的《三国演义辞典》是世界上有关《三国演义》唯一的一部辞典,被译为日、韩等文字在国外出版,受到读者的广泛欢迎;而沈先生新近出版的《三国演义新探》在学界内外则更是得到了极高的评价,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要数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刘勇强先生在给沈先生的一封来信中说到的:“二十年来,浪花淘尽英雄,循序渐进,步步为营,终于卓然名家者,唯先生而已。先生在此领域,不只独树一帜,环视古今,用力最勤,贡献最大,亦非先生莫属。诸校理本,超迈前贤,必能日广流传,学界已有共识,士林无不拭目以待。”
面对已经取得的巨大成就,沈先生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他经常考虑的一个问题就是“下一步研究什么”。到现在,他仍然保持着早起的习惯,而且很少在凌晨一点前休息,生活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书和立著。这在一方面是因为有很多的知名刊物向他约稿,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沈先生始终保持着对文学的满腔热情,认为中国古典文学领域还有相当多的处女地有待开发。如果有人认为沈先生只懂三国,那就错了。实际上,沈先生是国内最早研究《镜花缘》的学者,他写过不少有关“三言二拍”的文章;对《水浒》中一百零八将的姓名、字号;绰号、使用的兵器以及在梁山泊担任的职务也都如数家珍。据沈先生透露,他的下一步打算就是要编《水浒传大辞典》。
沈先生的学术研究可以说是无可挑剔,而他的工作能力也同样毫不逊色;无论是在中学六年担任学习委员并兼任校鲁迅文学社总编辑和广播站编辑,还是在大学担任宣传部干事和广播站编辑,抑或是在任教期间担任教研组长、副校长乃至现在集四川省社会科学院文学所所长,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南开大学兼职教授,西南师范大学兼职教授,中国《三国演义》学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中国俗文学学会理事等诸多职务于一身,本着对工作强烈的责任感,沈先生都能有条不紊的从容应对。对待下属,沈先生做到尊重、爱护每一个人,“不掩人之长”,无等级之分,胸襟开阔;对待同行学者,无论少长,他都推优渡贤,唯才是举,这使他赢得了下属、同事、学生和学者们的喜爱和尊敬。
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沈先生在人生态度上强调为人以诚,为学以恒,并因此而把自己的书斋取名为“诚恒斋”。在生活上,沈先生追求清静淡雅,与世无争。从沈先生家中的摆设和他的穿着不难看出,他许多年来一直保持着简朴的生活作风。他人缘虽好,平日里却几乎没什么应酬,更不用说动用公费请客吃饭。即便自己费尽心血所出作品没有得到某些在形式上应有的褒奖,沈先生也一笑而过,因为他淡泊名利,视文学为一种神圣的信仰。其有诗为证:“公理永存知己在,不计得失且加鞭。”
谈到未来的研究方向,沈先生认为,现在的学科分工越来越细,需要走专精之路,要争取成为特定领域中造诣较高,成绩突出的专家。就自身来说,他会进一步加深拓宽自己的研究范围,使自己的专著和普及读物更加系统化,并争取再出一些能代表当今中国研究水平的成果。此外,他还捉到了要培养学术传人。末了,沈先生意味深长地总结道:“目前形势不容懈怠,我还有许多的工作需要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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